从“讲关系”到“讲法律

作者:高嵩 来源:FT中文网 发布时间:2009-1-8 11:08:50 点击数:
导读:“你们看这里,原来不过是一家工厂。”交谈间隙,StephenOrlins指着中国大饭店奢华的大堂告诉我们。Orlins应该是往来于美中之间最为频繁的美国人之一。他现在的头衔是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NationalCommit…

“你们看这里,原来不过是一家工厂。”交谈间隙,Stephen Orlins指着中国大饭店奢华的大堂告诉我们。

Orlins应该是往来于美中之间最为频繁的美国人之一。他现在的头衔是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National Committee on US-China Relationship)主席。这家机构曾介入当年著名的乒乓外交,在中美两国间扮演着异常重要的角色。而Orlins本人,则从学生时代起,就为中国做着各种准备,包括文化、语言以及法律专业的训练。

Orlins第一次踏上中国大陆,是在1979年。这里,曾号称世界上最为孤立的国家——之前,尽管无数次在各种资料上阅读中国,甚至为了学习汉语去过台湾,但他却很难踏入北京的大门——冷战时期的对峙与革命时代的警惕,让中国与世界异常遥远。

29年过去,Orlins坐在中国大饭店的大堂,与FT中文网聊过去30年的中国。此刻——2008年,北京正在准备历史上最为盛大的奥运会,到处是激昂的旋律和热心的志愿者——这个国家已从孤独的极端走了出来,成为全球经济中最为开放的地方。

1976年,刚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的律师Stephen Orlins进入美国国务院法务顾问处——与其他同事不同之处在于,他的研究背景是中国法律。那时中美尚未建交,但各种准备已在暗中进行,现任美国总统G.W.布什的父亲就曾在北京以非正式身份代表美国与中方联络。

Stephen Orlins过去三十年的职业生涯,跨越了美中外交、商务、法律以及民间交往等多个领域。他的三十年,基本与中国的改革三十年同行。

二十世纪70年代,于美国不止意味着冷战,也有深深的亚洲记忆,尽管其间有着国家的失落,比如越战的惨败,但亦有巨大的收获,例如与北京实现“关系正常化”。正当美国通过越战卷入亚洲事务中时,Stephen开始在哈佛大学学习中文——那时中国研究在美国学界尚属“冷门”,这位年轻的哈佛学生选择中国法律作为研究方向。

哈佛大学法学院研究中国法律的科恩教授对Orlins的忠告是,必须精通中文,才能学好中国法律。1972年,Orlins开始在台北的台湾师范大学学习中文——整整15个月,他只说汉语。那时,因中国的闭关政策,西方人进入中国颇为困难。除了看人民日报等中国官方媒体外,研究中国问题的学者们通常会选择在香港做外围调查。

回到哈佛,科恩教授让学生们坚持读看《人民日报》、《解放日报》等重要媒体。以此作为学习资料。科恩教授写过一本书,系针对文革期间从中国大陆逃往香港的难民的采访,并附加一些中国宪法、刑法的基本知识。那本书就成了Orlins这批学生的教科书,尽管内容非常有限,也没有涉及司法调查等内容。

1976年后,中美暗地里做着建交的准备。但建交涉及方方面面,特别是有国际法与美国法的衔接问题——Orlins负责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

中美建交是中国大陆向世界打开大门的标志性事件。中美建交的第一年当中,中国大陆的大门悄悄打开了。建交一年内,陆续来了几百个美国人。1979年,Orlins离开工作三年的国务院,和导师一起来到中国。

此刻,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刚从文革的阴影中走出,贫困、落后,一切制度都不健全的国家。Orlins等人的工作是为北京市四十个政府干部讲授合同法。

教学过程中,Orlins发现,那时一般的中国干部不做外贸,对合同法几乎不了解。只有很小一部分中国干部是做国营进出口公司的,因此对合同法略知一二。 Orlins将此现象归因于中国人“讲关系”的传统:在中国做事前,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了,如果有问题再商量。而美国,就得先签合同。

Orlins的法律课结束以后,听课的官员们有的去美国学习,有的继续在市政府工作,对帮助中国改革开放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Orlins的工作简历非常密集,但大多与中国相关:他曾为外国公司首次在华投资提供咨询,包括当时在中国搞科学调查,勘探海底的BP石油公司等大客户。那时,BP正准备签署一个在中国南部海域勘探开采油气的协议。

谈到30年的变化,Orlins用“完全不同”形容。30年前,在北京的外国人只能住在北京饭店、民族饭店、新侨饭店和友谊宾馆等四间有资格接待的宾馆。未经中国外交部许可,他们不能与普通中国人接触。今天去友谊宾馆的人会发现,这里更像一个相对封闭的社区,大院仍有森严的痕迹——30年前,Orlins住在此地时,更是泾渭分明,外面的中国人和里面的外国人,严格被围墙所限制。刚开始改革的国家,仍然处处充满警惕与小心。

今天的在华美国人可能想像不到,20多年前,每到美国国庆日,美国驻华大使会邀请所有在京的美国人参加舞会——因人数很少,使馆能容下所有人。而到感恩节,圣诞节时,所有在京的美国人亦会受使馆官员之邀,去享用火鸡之类的晚餐庆祝。Orlins用“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个群体”来描绘当时驻华的美国人。

那时的中国人购物有配额,需凭票(coupon)才能买到自行车、冰箱、电视机;大家都穿着中山装和长裤;女人们都不化妆;如今为中国贡献了50%GDP的私营企业在当时寥寥无几。

身为法律人士,Orlins对中国的法律体系尤感兴趣:那时中国有关外国投资的法律条文很少,加起来不到6页,只有《合营企业法》,《税法》中有些规定。几乎算是没有法律——很有意思。你必须很有想象力,因为你如要订立合同的话,都没有相关法律可资参考。

三十年过去,一切都在变化。中国有了复杂的法律条款,司法体系也有健全。

除了法律专业,Orlins能清晰感受到中国对待外国人态度的逐渐开放。Orlins发现,两国普通老百彼此一直是积极友好的,即使在两国政府关系僵化之时亦是如此。比如,中国人用“美国”(“美丽之国”),“旧金山”(“古老的金山”)等积极正面的词来描述美国的地名。

即便在他刚来中国的1979年,他也能清晰感受到中国百姓的热情。然而,昔日的中国政府对这种交往却有严格限制。普通中国老百姓不允许和他这样的外国人随便交往。即便老百姓请他去自己家里,可他也可能去不了,因为中国政府不允许。结果是,整个1979年,Orlins没有去过一个中国人的家里。他在工作上的一举一动,比如“要去哪,跟谁谈”,都要中国外交部批准。1980年初,更多的美国人进入中国大陆。Orlins和一些美国人到一个普通中国人家里去了一次,因为他们成功接受了中国政府的批准。

如今,据Orlins估计,在中国的美国人多达十几二十万人。Orlins想去哪家登门造访,再也不用得到政府的批示了,因为中美百姓间的接触得到政府积极支持。现在,“除了在一些很敏感的领域,这种渴望交往的感受被真实的表达出来了”。Orlins打交道的中国机构也不再仅仅是外交部和联络处,而是几百个了。

谈到30年的变化,Orlins用“完全不同”形容。30年前,在北京的外国人只能住在北京饭店、民族饭店、新侨饭店和友谊宾馆等四间有资格接待的宾馆。未经中国外交部许可,他们不能与普通中国人接触。今天去友谊宾馆的人会发现,这里更像一个相对封闭的社区,大院仍有森严的痕迹——30年前,Orlins住在此地时,更是泾渭分明,外面的中国人和里面的外国人,严格被围墙所限制。刚开始改革的国家,仍然处处充满警惕与小心。

今天的在华美国人可能想像不到,20多年前,每到美国国庆日,美国驻华大使会邀请所有在京的美国人参加舞会——因人数很少,使馆能容下所有人。而到感恩节,圣诞节时,所有在京的美国人亦会受使馆官员之邀,去享用火鸡之类的晚餐庆祝。Orlins用“很小很小很小的一个群体”来描绘当时驻华的美国人。

那时的中国人购物有配额,需凭票(coupon)才能买到自行车、冰箱、电视机;大家都穿着中山装和长裤;女人们都不化妆;如今为中国贡献了50%GDP的私营企业在当时寥寥无几。

身为法律人士,Orlins对中国的法律体系尤感兴趣:那时中国有关外国投资的法律条文很少,加起来不到6页,只有《合营企业法》,《税法》中有些规定。几乎算是没有法律——很有意思。你必须很有想象力,因为你如要订立合同的话,都没有相关法律可资参考。

三十年过去,一切都在变化。中国有了复杂的法律条款,司法体系也有健全。

除了法律专业,Orlins能清晰感受到中国对待外国人态度的逐渐开放。Orlins发现,两国普通老百彼此一直是积极友好的,即使在两国政府关系僵化之时亦是如此。比如,中国人用“美国”(“美丽之国”),“旧金山”(“古老的金山”)等积极正面的词来描述美国的地名。

即便在他刚来中国的1979年,他也能清晰感受到中国百姓的热情。然而,昔日的中国政府对这种交往却有严格限制。普通中国老百姓不允许和他这样的外国人随便交往。即便老百姓请他去自己家里,可他也可能去不了,因为中国政府不允许。结果是,整个1979年,Orlins没有去过一个中国人的家里。他在工作上的一举一动,比如“要去哪,跟谁谈”,都要中国外交部批准。1980年初,更多的美国人进入中国大陆。Orlins和一些美国人到一个普通中国人家里去了一次,因为他们成功接受了中国政府的批准。

如今,据Orlins估计,在中国的美国人多达十几二十万人。Orlins想去哪家登门造访,再也不用得到政府的批示了,因为中美百姓间的接触得到政府积极支持。现在,“除了在一些很敏感的领域,这种渴望交往的感受被真实的表达出来了”。Orlins打交道的中国机构也不再仅仅是外交部和联络处,而是几百个了。

三十年后,Orlins看到了一个更加开放、富饶的中国。在这里,人们更多地谈论法治,积极摒除人治。年轻一代受过良好教育,更加健康,拥有更大的自由和选择权。这三十年的惊人变化,在他眼里,比其他地方10代人的变化都还要大。Orlins将这样的巨变归功于邓小平: “邓小平的确认识到那些问题,当时的中国不能维持下去,必须借助私有资本主义的一些东西来发展。这算是世界上最有远见卓识的决定之一”。不过在法律领域,他也发现,在“关系”文化盛行的中国,三十年后,“关系”仍然比法律重要。

 

 

与Stephen Orlins对话记录:

FT中文网:中国现在的经济和古巴、朝鲜相比已经有非常大的区别。您认为中国的政治跟古巴、朝鲜有什么样的区别吗?Stephen Orlins:完全不一样。从经济系统来说,可以跟美国、或者是西欧比,或者日本比。可是跟古巴、朝鲜现在没有任何关系。FT中文网:您怎样评价中国的政治体制?Stephen Orins:不是。中国正在从管制到自由的过程中。有的地方政府的影响已经不大。你需要比啊,没有一个经济系统是政府完全不影响的,看影响的多和少。当然古巴,基本上全部是政府管。美国是政府管得少,香港可能是政府管得最少的,比美国少。所以,如果打分的话,古巴、北朝鲜政府的干预算100,香港算5,中国可能是30或者20,美国可能是10。有的地方美国政府管的比中国政府管得还要多。你要成立一个公司,现在在中国很简单,在美国的还是很复杂的。FT中文网:您认为现在的中国是一个民主社会吗? Stephen Orlins:民主不是一个经济系统,而是一个社会系统。中国有民主的成分。中国实行的政治制度是以前从来没有被执行过的,虽然经济一直是一年比一年自由化,可是政治的系统是分开了。那将来会怎么样?你听领导说,将来会是民主,我们就看。现在中国领导眼中的民主跟我们美国人,西方人眼中的民主不完全一样。FT中文网:现在很多中国人认为不需要美国那样的民主也能发展成很好的国家。您怎样看待这个想法? Stephen Orlins:过去30年,中国的成功完全超过我最好的想象。好像是1980年,他们陪我去深圳,那时候深圳可能有10万来人——他们说,这是我们的计划,我以前在美国政府工作,我说美国政府有这样的计划,肯定做不了。

实际上在民主的国家,这个非常难。27年前,我认为这些问题太大了,不可能处理啊。可是你看,现在三十年以后,不只是他们已经做到那个计划,而且已经超过了。 把那么多贫困的人变成了有钱人。不会吧?就29年、30年?我想到的最好的情况都不是现在那么好。所以中国领导说,这是我们的路。我不表态。反正以前他们告诉我说要做的,做了。总的来说,不错,做的很好。他们不是完全处理,可以主要的他们处理了啊。

那时候,90%多的中国人,在世界银行说,“赤贫”状态就是指人均每天赚不了1美金。但是现在可能全中国就只有一亿多一点点人赚不了1块钱,12亿多赚1块钱以上。世界历史没有这样的过程,所以你要我说,不能这样民主化,我不表态,他们已经证明他们的能力。很多外国人,批评他们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可是我看到的是这三十年已经超过了我原来想象的。所以应该看结果。问题有,肯定有。可是领导了解这些问题都是什么。你听他们演讲,他们知道是,环境保护啊,腐败啊,现在这两者可能算是最大的两个问题。怎么处理这个腐败的问题,我个人来看,这是个最大的问题。

FT中文网:在过去30年中,您认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Stephen Orlins:经济完全是国营的,但怎么能从国营经济到民营经济,不能再会有一个激烈革命。你看其他地方没有做成嘛。死了不是几百,是几千,是几亿。在中国怎么和平解决这些问题。可是你看,做得不差,尽管不是完美的,还存在问题。

我在美国演讲的时候谈到,现在美国媒体总在批评中国,可以批评,但是应该从总的情况来看待。总的来说,中国的情况比30年前好,好了很多很多。有的中国朋友我认识三十年。他们当时有时候没有饭吃啊。以前我请他们吃饭,他们都吃的很多,因为他们知道,回家他们饭很少。现在呢,他们吃得好,住得好,身体更健康,活得长,他们的家也好,所以总得来说情况比以前好多了。

FT中文网:现在的中国的知识分子在解释一个名词叫“中国奇迹”。在您看来,这个“奇迹”产生的关键因素是什么?Stephen Orlins:对是,的确是个奇迹。有很多很多原因。一个原因是,怎么说呢,是中国的基础很差。78年文化革命刚结束,有很多的比较容易处理的事情。就是因为你10年,什么都很乱,一旦不乱了的话,就会慢慢好。就是说,当时底子很薄。

邓小平了解中国人的传统。就是如果你能让中国人的承包思想得到释放,你就可以取得很大进步。把国营经济发展成私营企业,你就可以发展经济。78年,79年开始的是农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那时候是开始。让中国人成为承包人。那是很重要的。

毛泽东做了些好事,也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毛泽东在教育方面有很大失误,但他最大成就就是推广了妇女教育。你们让妇女接受了基础教育。得以让中国培养了很多女性半技能性劳动力,这实际上支撑了中国的工业基础。俗话说妇女能撑半边天。你们让女性得到了教育。你到福建广州去,看到妇女在那工作。因为她们受过足够教育,可以胜任那里的工作。FT中文网:很难断言与中国的民主会发展成美国式的民主还是新加坡式的民主?Stephen Orlins:美国的民主的历史是跟英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所以你先要了解,中国的历史跟美国英国完全不同,实际上基本没有什么关系。中国会向美国学习?不太可能——不可能。你需要了解,美国1776年的革命是为什么,那些人到美国是为什么?有的是是追求宗教自由,有的是追求民主,这跟中国的历史和传统完全不一样。FT中文网:您认为中共的领导是支持“中国奇迹”关键因素吗?Stephen Orlins:领导人的支持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还有其他原因。比如中国人的儒家传统,家庭注重教育观念等等。不能说中共领导是最重要的因素,领导们的支持也确是重要因素,等领导人做出决定,再积极等着正确决定。FT中文网:您认为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中国在今后会碰到怎样的问题呢?

答:环境将是个主要问题,包括大气污染,水污染,全球变暖等。这些问题都很重要,需要领导人解决。

解决腐败问题也极其关键。腐败是共产党的癌症。现在怎么处理腐败问题?在美国,我们怎么处理呢?依靠自由媒体。因为你要政府去调查政府自身,这不容易。可是如果你有一个自由的行业(媒体行业)一直调查,就可行。在美国,实际上是媒体处理了腐败的问题。这是几百年的历史,你看美国的宪法,保证政府不能控制媒体,我们叫“媒体自由”,实际上就是因为我们不要政府压迫人民。现在在中国,他们认为,这个办法风险太大,我认为风险不大,如果不做的话风险更大。

这些问题很难解决。政府必须继续快速发展经济,但是有环境保护的政策,会不会影响经济发展速度?如果影响了经济发展的速度,会不会有更多人失业?如果有更多人失业,会影响社会稳定?所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我想不到怎么处理。

中国的领导人知道,他们很清楚。但该怎么处理,看得出他们的看法不一致。FT中文网:中国或许有可能认为要维持这么高的经济发展速度,付出这么高的代价是必须的。是这样吗?

Stephen Orlins:如果到最后,你不能正常喝水,空气没法呼吸,经济发展再快也没用。中国现在已经到了污染很严重的时期,几乎所有的河流都被污染,空气也遭到污染,二氧化碳排放超标量世界最高。这些都是中国面临的严重问题。你们该怎么处理好和经济发展的关系?我不知道。

我有的是美国的经验。你知道,当然我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中国的领导层了解这些,他们正在着力解决。只是这个体制需要改变,你知道,官员提拔的体制。比如现在,县长、省长,如果他们让经济快速发展,他们就能得到好处,就升官了,但是他们肯定不会重视这对环境的影响。这是一个系统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所以这个系统需要改。

可是你怎么去考量,也不容易。用绿色GDP呢, 也有问题。这个省,经济发展GDP是14%,但是绿色GDP是8%。他们好像以前试过了,在两年以前,可是现在好像不怎么用了。

我认为这是最大的两个问题。就是如果某一省或县的经济发展很快,那下面的干部腐败的机会就多。腐败和这些问题也有很密切的关系。腐败是对社会稳定的影响最大。

 

 

:那对待这个癌症,谁适合动这个手术刀?

 

 

:领导。他们必须做。因为如果癌积蓄,肌体就会越来越弱,最后这个病人只好死亡。所以,他们必须动手术。当然手术很难,也有风险。

 

 

:所以必须像三十年前一样,中国人必须还寄希望一个开明的领导,是这样吗?

 

 

:和现在相比,三十年的中国的领导系统不一样。三十年前,一个人说话算数,邓小平说,就这样了,就做。现在,有“民主”了,呵呵,需要很多人同意,才能做。

 

 

:您认为中国按照改革开放的路线发展下去,未来会怎样呢?

 

 

:中国人将变得更富有,更健康,受教育程度也更高,这些是好的方面。但同时,我也担心中国的污染将更严重,这是不好的方面。我认为慢慢的,中国社会将走向民主。我说是慢慢的,可能是几十年以后,不会是明年。现在共产党内民主化的程度也在提高,已经扩大到了农村,他们自己选举他们的领导。变化很慢很慢,但是社会会慢慢走向民主。但我不认为会出现美国式的两党制。或许会有一天,但是不太可能在我有生之年。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Stephen Orl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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