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不兴，方舟难行

法治不兴，方舟难行

——评方舟子遇袭事件

                               王科峰  柴宝勇

登陆方舟子的新浪微博可以看到，一篇以方舟子妻子的口吻发布的博文透露了方舟子在北京住所附近遭袭，发布时间是8月29日18时19分。微博中写道：“我是方舟子的爱人，代替他发布这条微博。刚才在北京住所附近，方舟子遭到两个埋伏歹徒的辣椒水和铁锤袭击，受轻伤。方舟子两袖清风，铁骨铮铮，为民除害，无怨无悔，更无所畏惧。”

看到这则新闻，首先是一声叹息！鲁迅先生曾讲，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相信以“学术打假”而著称的方舟子先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炒作自己。央视记者柴静事发后在博客上写道：“在科学问题上，不问动机，不问态度，只问事实，他践行这句话。”这是对方舟子的一个公允评价。在这沉重的事实面前，我们不禁深深感叹：在当今的浮躁社会中，“打假”却被当成“造假”；在当今的不健全的市场经济社会中，人的自私与利益被无限度地放大与扭曲；在当今的走向法治社会中，勇士总是与“孤独”、“误解”、“弱势”、“受害者”相伴或为伍。这真是一个吊诡而又真实的闹剧。

一声叹息之后是两行浊泪。其实勇士受打击、受报复的何止方舟子一人？正义的学者、律师、记者、甚至上访者收到非法的暴行袭击的比比皆是。这种暴力事件如果是个例，则可能是个人的悲剧；如果是常态，则是社会的悲剧。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当自己的利益受到攻击或者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时，中国人常常会选择暴力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这表现在高端上，就是军事政变或者暴动；表现在低端上，就是黑社会式的“打击、报复”。应该说这是非法治社会的常态。但是在逐步迈向法治社会的中国，仍旧出现这样的卑劣行径的确令人扼腕。突然想起闻一多先生的几句话：“他只不过用笔写写文章，用嘴说说话，而他所写的，所说的，都无非是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的话！大家都有一支笔，有一张嘴，有什么理由拿出来讲啊！有事实拿出来说啊！”

从法律角度看，方舟子的“打假”行为是一种在法律范围内的揭露与披露行为，“去伪存真、诚实信用”应该成为市场经济社会的道德信仰。在一个昌明、成熟、完善的法治社会，人们解决纠纷或者发泄愤怒、委屈等的方式是诉诸舆论、法律、法庭或官府等而非武力，更非“黑暗暴力”。当你认为方舟子“打假”是侵犯你的“名誉权”或者你的“隐私权”时，你可以诉诸法律途径来维护这种权利。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这并非是一句空话；但也只有我们真正依法践行自己的权利而非去恣意地践踏别人的权利时，人权才会真正变成我们的信仰，浸入我们的血液。

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们遗憾地从中看到法治的信仰树立任重而道远，而“打假”也抹上了浓重的悲剧英雄的色彩。我们也呼吁，各级公权机关要依法保障人权，尤其是要保护“我们的英雄”的“打假权”，就像方舟子的爱人所说，“期待北京警方早日缉拿凶手，更期待中国社会不再需要方舟子以一己之力抗拒群魔的那一天。”这才是中国未来法治社会的理想图景。

一声叹息带来的是唏嘘，两行浊泪带来的是痛思，而三军用命，践行法治才能带来中国社会的文明与进步。

作者简介：王科峰，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高级合伙人。

柴宝勇，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公共管理讲师，法学博士

2010-9-1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