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房产税应该缓行——兼评贾康的“共和”逻辑

2010年1月9日上午，笔者在北京嘉里中心参加“第三届中国创新大会”，会议的主题是转型·创新·包容。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先生作了开征我国物业税（房产税）的必要性讲演。他力主我国尽快开征物业税，可以先由地方试点，然后推广到全国，以便为地方政府财政提供长期的税源。他谈到，如果地方政府土地资源出让完了，将面临财政危机，出路就是征收土地上建设的房屋所有人的房地产占有税。他说一提到征收房产税，网上舆论大哗，反对之声一片。他知道国人普遍是反对开征这个税种的。笔者想，他可能从财税理论上无法解释开征这一新税种的合理性，就搬出政治理论上的“共和”概念，论证征该税的必要性。他说，征物业税无房者不反对，有房者会反对，尤其是有多套房、大面积房、高档住宅者更是反对，我们要学习邓小平的智慧和理论，不争论，大胆地试，不管反对者有多少，我们就要开征房产税，这符合共和的理念和原则。

听了贾康专家的观点后，从其作为官办研究所的负责人的身份来讲，他大谈及早开征房产税，站在官方立场，为政府讲话，可以理解；但是，他打出“共和”的招牌，抛开民主，论证开征新税，从事实上、法理上就不通顺了。

其一，从经济（资源稀缺条件下的需求满足）方面看，我国政府把房地产业作为支柱性行业大力发展多年，房屋作为高度市场化的商品推出交易，地方政府以市场化、商品化出让土地，开发商买地（在中国大陆叫土地使用权）建设，银行贷款跟进，许多买房户拿出积攒多年的积蓄，又借亲友一部分，最后又从银行按揭贷款，才交齐房款、购房税、维修金、物业费等多种税费，才实现多年的住房梦。买房户以高昂的市场价买下房屋，其价格本身就包含了地方政府一次性超收、高收的土地出让金，可以偿付70年的土地出让金。如果地方政府再开征房产税，尽管不是有房必征税，但限定面积和套数、档次的征税做法，在没有解决好征税的法理和合理用之于民之前，也应缓行。因为，在目前的房地产市场交易模式下，从经济上看它就是重复征税，相当于双重税收，其毫无道理可言。假如开放商拿地一年一付土地出让金，购房者购房价格不含土地出让金，政府开征房产税，由开发商变更为房主一年一付房产税，还有公理、法理可言。

其二，从政治方面来看，我国是人民共和国，国家的一切主权在民，人民是权利的主题，政府是人民授权委托管理公共事务的公法人，是否征税、是否开征新税（这里指开立税种，而非开立后的税务机关收税），完全应有人民通过其选出的代表开会表决通过。决定征税权应在人民选举成立的代议机关，即议会或人民代表大会，不在行政机关。开立或设立税种，关乎民主，决非关乎共和。说起共和，可以说我国至今还没有实现。共和，是民主政体的一种形式，它倡导政权和治权上的分立，国家或社会各层群体共存、共治。共和的表现形式是贵族和平民共处，富人和穷人共处，有产者和无产者共处。共和的实质在于立宪、普选。我国经过国共战争，经过文化革命，基本上消灭阶级，消灭了贵族，已经失去了传统共和的条件。要谈共和，也只能讲变异的共和，或新共和，即党员和非党员的共和，市民和农民共和，无神论者和信教者共和等等。无论如何，也轮不上在征房产税（或者房地产税）问题上讲官民共和，有房者和无房者共和。

贾康在开征新税种收钱问题上讲共和，不在政治分权、官民角色互换上讲共和，岂非代政府剥夺公民财富之风言吗？

起草于2010年1月9日，修改于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