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为何为难女人?

作者:女权活动家 卡罗琳•克里亚多-佩雷斯 来源:《金融时报》 发布时间:2013-12-4 11:59:05 点击数:
导读:如果你相信大部分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就会认定女人都不太喜欢女人。想想以下这些说法吧:“我的女老板不提拔我,因为我漂亮”;“一个诡计多端的恶女人偷走了我的男人”;“我没有女性朋友,因为我喜欢穿短裙”;“女人…

如果你相信大部分报纸上的新闻标题,就会认定女人都不太喜欢女人。想想以下这些说法吧:“我的女老板不提拔我,因为我漂亮”;“一个诡计多端的恶女人偷走了我的男人”;“我没有女性朋友,因为我喜欢穿短裙”;“女人恨我,因为我太美了”。如此等等。

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因此我应当否认这些现象的存在,不是吗?我应该相信,女性都很了不起,总是无条件地支持彼此;我们是道德典范、善心大使。自从我成为女权主义者的那天起,我就意识到,所有那些暗示“女人最大的敌人是她们自己”的说法,都是男权主义者们捏造出来的谎言,目的就是阻挡女性前进的脚步。

尽管我赞同女权主义的观点,但也承认现实的存在。现实中,女人对女人可能的确会很残忍,有些女人还会蓄意破坏其他女人的成功。但如果把这些现象解读为女性天生就“阴险”,那就忽视了一点——就是女人们在出生那一刻就被赋予的社会位置。

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得到的教育,都是有关男性是如何创造历史的。男性科学家、男性数学家、男性领导者...... 甚至连提到农民时,也主要是男性。她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是男性政治家接受男性记者的采访。她们在运动场上看到男人在跑动、踢球、击球、扣篮。她们读的书、看的电影描述的都是男人在行动,女人出现时,也只是在谈论男人的行动。

当男性依然处于控制地位时,女人将其他女人看作威胁、看作夺取男性注意力以便获得成功的潜在敌人,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当权力在两性间的倾斜如此明显时,女人去依附能给她带来最大利益的人,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当我们告诉第N个男人,他的女朋友的确有些歇斯底里,然后赶紧宣称我们自己通情达理,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女人怨恨和嫉妒少数几个真正取得突破的女性,又有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在运动场上,没人欺负强者。女人彼此攻击,恰恰表明女性依然是弱者。

女人对女人的怨恨,并不仅仅针对那些获得成功的同类——起码并非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成功。比如,最近我组织了一次非常高调的女权运动,要求英国纸币上至少印有一名女性形象(除了女王之外)。令人欣慰的是,我们赢了。但之后我收到了一系列暴力和死亡威胁。大部分女性是支持我的。她们中的一些人说,也受到过类似攻击,却没人重视。

 

(作者克里亚多-佩雷斯发起了一项女权运动,要求英国纸币上至少印有一名女性形象)

但我的情况不同,我没有被忽视。因为我发起的运动,媒体对事后我受到的攻击产生了兴趣。迫于媒体压力,警方开始介入调查,而如果受到攻击的女性不那么引人注目,警方是不会理会那些罪行的。我的境遇好于其他女性,使得她们中的一些人迁怒于我。她们没把矛头指向那个不公平的、赋予其中一些女性“特权”的那个体系,却把矛盾指向了不公平地受益于这个体系的我。

 

女权主义者一直以来都选择忽视这类现象,这不无理由。在公众生活中,女性仍然受到束缚、被曲解、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所以女人为何还要承认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所以我们无法取得真正的平等呢?这种说法看上去只会给男权文化找到更多借口,赋予它更大力量。

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但最终是无益的,甚至是破坏性的。如果女权主义始终忽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接受性别主义者对问题根源的解释。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承认愤怒的存在并理解它。如果我们总是用一本《女太监》(The Female Eunuch,70年代出版的一本女权主义经典书籍——译者注)来解释所有的问题,那么它们就永远得不到解决,女权主义将继续让女性失望。在一个贬低女性价值、女性不时受到暴力威胁的社会中成长,女性受害已经如此之深,以至于只有一种回击方式能让她们感到安全,那就是为难其他女人。

本文作者是一名记者和女权活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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