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中国法律实现便捷信息搜索——专访汤森路透法律信息集团

由于中国法律事业发展迅速，使得中国的法律体系必须进一步完善。实现这个目标很重要的一点是如何让中国的法律实现更容易便捷的查询。

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并非易事。第一，中国现行法律大多是最近30年制定的，尤其是90年以后、2000年以后在加速发展。此外，新的法律也在不断制定，比如哥本阿根会议、《劳动法》、《反贿赂》等。过去30年立法速度加快，立法部门很多，法律和行政命令的界限很模糊。虽然人大的立法地位最高，但是很多部委颁布的行政命令对于国际商务活动来说非常重要。中国法律多、立法快、效力更新快。第二，中国审判案例很多，每年将近一千万个。虽然中国不是判例法国家，但判例还是很重要，因为通过判例可以看到司法解释。

“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汤森路透大中华区CEO姚颂柏说道，“因此我们制订了严谨的工作程序。我们采用科技和编辑结合的方式，雇佣大量的专业人士，中国公司员工中20%是律师，36%毕业于法学院，还有退休法官。在这个行业领域，我们的信息是最完整的。”

现在更重要的工作是开始搭建中国法律检索的标准，这个标准要与中国地位、世界水平相匹配。世界标准的法律检索重点在于大力发展第二手资料，如何让专业法律人士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最有用的信息成为法律信息服务领域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汤森路透决意将在美国已经有近百年历史的钥匙码系统引入中国。法律周刊就此专程采访了汤森路透法律信息集团公司法律编辑运营编辑郭富雷博士Fred Gordon和万律WestLaw总编辑车虎博士。

郭富雷（以下简称“郭”）：美国的钥匙码系统把美国所有的法律分成近400个专题，近400个专题又被分成近十万个法律要点。钥匙码系统于美国法律的重要性在于如果没有这个系统，美国律师是无法了解美国法律系统的。在进行法律搜索时，律师不需要文件或信息，他们需要的是答案。钥匙码系统在美国已经有100多年历史了，那是个非常有趣的年代，因为如果大家想一下的话，那个时候的美国与现在的中国有很多相似之处。美国当时正发展成为世界重要的经济中心，但是其法律系统却远远没有那么发达。当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法律法规，但律师却很难理解。所以一个法律人士发明了钥匙码系统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分离系统使得律师能够分类找到他们需要的法律信息和要点。在该系统诞生的19世纪没有电子产品，只有书籍。互联网时代该系统更重要了。如果你到了法律信息平台，输入关键字，但你每次输入时就会发现你需要输入更多的关键字，因为第一次输入往往找不到你需要的关键信息。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在找词而不是法律概念，有时法院、议会或其他法律机构对于同一个法律概念采用不同的描述方式，所以关键词搜索永远无法找到同类的法律概念。虽然现在我们有在线检索，但是还会遇到19世纪在书上检索时遇到的同样的问题。现在美国法律体系被称为判例法系统，所有法律来自法官判例。今天美国法律体系已经发生很大变化，大多法律不是来自法官，而是议会和政府。因此如果认为钥匙码系统只能使用在判例法查找领域，那你就错了。所以该系统在本质上是法律信息查找工具，不管信息是案例、法律还是行政法规。还有最后两点：第一，所有的分类码系统都是发展的系统，静态的系统是不存在的。比如，在19世纪该系统被发明时，没有人会想到今天的环境问题、哥本阿根协定等。所以在19世纪没有环境保护专题。第二，这个系统或任何其他类似系统在从一国移植到另一国，或国家间借鉴时必须适应本国的实际。所以对于一个法律分类系统来说，最主要的是借鉴其内涵或法律分类精神，把其内涵或法律分类精神借鉴过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发展。

车虎（以下简称“车”）：刚才FRED介绍了美国情况，在我们设计该系统时十分清楚地认识到美国是一个判例法国家，中国是一个成文法国家。如何借鉴呢？最初我们借鉴了中国成文法这个概念来设计该系统。该系统在美国也不是一个仅仅用来查找判例法的系统，它是用来找所有的法律要点的系统，不管要点存在于判例法还是成文法中。我们借鉴了这种精髓，并根据中国成文法的实际，将成文法作为基础，然后把其他内容纳入进来。比如，我们确立了商标专题，对中国法律者来讲，这个专题将涉及哪些法律要点，然后我们去寻找所有的可能信息，然后把相关信息按照逻辑关系创建体系，将信息排列起来形成结构。根据结构为每个要点增加钥匙码，这个过程不需要用户的复杂操作，它将帮助我们整理信息，提供给用户。每个法律系统搭建完毕，我们就可以将各种法律文件、案例、信息整理进来。我们的案例是采取整理裁判要点的方式整理，以节省大家的阅读时间。然后大家就可以很容易查找信息。

这个平台能够帮助法律人士节省很多的时间，因为它同时完成了信息搜索和初步加工，这就是我们想强调的附加价值。

法律周刊：第一次看到汤森路透在一个非英语国家做如此大的一个分类系统工作， 是这样吗？
郭：汤森路透一般在发展此类产品时是按照每个国家的特点进行的，这个项目是我一次看到一个国家借鉴概念并按照本国实际发展，这很难，也很欣慰我们在做这项工作。

法律周刊：这样一个项目要投入很多的人力资源，很明显汤森路透对中国的法律市场发展很有信心，请您评价一下汤森路透在中国市场的期待？以及几年后的发展目标？

郭：我们有信心的原因是由于中国在过去30年法律发展十分迅速，数量和数据都是世界第一。在过去30年中立法数量达40多万部。在2001年入世以后的一年中就有一万九千部法律经修改或者废除。同时仅在2007年中国的民诉案例就达530万个，这是惊人的数字。中国的法律事业在高速发展，1978年中国只有3家法学院，几百名法学学生。今天中国有634个法学院，25万法学学生。去年中国司法考试37万人报名，今年有42万人。同时我们公司的十月最新研究表明：自去年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和香港的境内外投资和并购均居世界首位。从区域国家来看，中国正在代领全球复苏。由于这个转变，我们今年定出中国法律界的两大趋势。我们有事实支持，一个是自去年以来我们的跨国交易增加；第二是中国已是全球IP最具创新力的国家，因为自08年开始我国专利数就位居世界第一。中国各领域企业在大量进行海外投资，这些事实都支持了两个重要趋势：专业化和全球化。在全球快速增长的经济体中，中国在以上两个趋势领域排第一。这都表明中国在未来几年的法律事业发展是很客观的。我们对此是很乐观的，我们也认为我们公司将扮演积极的角色。

我们和其他系统的不同，我们一直在做先锋。过去的检索只是在努力搜集法律信息，没有整理和解释。我们有使命感和经验来完成这项工作，这其实也很困难，我们花了很大精力来做这件事。我们对中国的法律信息的发展是非常有信心的，线上的法律信息发展高速前进。

我们并不是只做信息和出版，我们帮助法律人士使他们的工作更具专业性。在美国我们在专业网站方面是第一，对中小企业的服务也是第一的。在美国考试的市场占有率是99%。中国司法考试市场潜力巨大，我们要努力发挥作用。高端律所的咨询和管理服务市场的机会也很多。

我们和其他国际同行的不同：首先我们的使命不同，我们不只要卖产品，而是要做最好的中国产品，分销到全球。我们也做了一件很难的工作——双语查询，这是很困难的，我们投入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

法律周刊：成本如何？

郭：这对汤森路透来说是一个长期投资，在中国运营中，70%的人力是在做中国产品，我相信这是其他公司做不到的。我们还有责任引导市场，让他们习惯以职业方式进行检索。我们在出售产品时有一定价位，但要达到盈利水平还需要几年的时间，但应该不是很遥远了。按目前市场反馈看，应该比预期时间快，这让我们很振奋。另外在网上领域我们还可能会做新的投资。既然我们对中国市场充满信息，那么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们认为在中国的金钱投入是一方面，更珍贵的是人才的培养。人才对于我们这个新兴行业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们还会继续进步，我们的投资证明了中国的法律市场是完全有可能的。经过两年的实践，我们建立了很强的信心，也使得我们的国际团队对中国市场充满信心。

万律不只是中国团队的心血，还有国外团队的付出。